“你之前跟的那个心脏移植的手术怎么样了?”岑一飞问起李松茗之前跟台的心脏移植手术——即庄教授的那台手术。李松茗闲聊的时候,跟岑一飞也提起来过这桩手术,因为算是比较难得的手术,所以岑一飞也问过李松茗一些细节。毕竟能跟这么一台手术,对于年轻医生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,岑一飞虽然不做医生,但学了这么多年医,多少还是有点本能的兴趣。“还好,现在病人已经出icu了,目前还是恢复得很不错。”李松茗和岑一飞简略地说了说手术的情况。庄教授在移植中心排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所以转到三院没有几天,就等到了供体心脏,因此手术立刻就开始了。手术过程整体上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,比预期的要顺利。不过,对于庄教授这种年龄段的病人来说,预后才是最难熬的阶段。手术完的第二天,果然出现了术后出血和窦房结功能紊乱的状况,好在抢救及时,整体上有惊无险。昨天情况也基本上稳定了下来,转出了icu。“这么感兴趣,那就去医院工作呗,”听着两人说医院和手术的话题,岑露吐槽岑一飞道,“成天在家混吃等死,叔叔婶婶念叨得我都烦了你还不烦。”“我不,我的人生信仰就是不上班,请不要侮辱我高贵的信仰。”岑一飞以一种决然的姿态宣告。岑露和岑一飞是很惯常的姐弟相处模式,喜欢互怼。两个人在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,李松茗时不时插几句嘴,这餐饭倒是吃得相当热闹。几人正随口聊一些近日微博上的各种瓜的时候,李松茗的电话响了起来,打断了三人的交谈。来电显示是卢诗臣。李松茗便跟岑一飞和岑露招呼了一声:“你们先吃着,我去接个电话。”然后离开座位走到一旁去接电话。“卢老师,”电话一接通,李松茗便问,“下班了吗?”“快了,等会儿再去看看庄教授的情况就下班,”卢诗臣说,“你现在和岑小姐一起在吃饭?”庄教授刚转院过来那天,卢诗臣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和李松茗讲。卢诗臣太过于擅长做若无其事的样子,之后那些隐而不露的情绪已经被埋藏的更深,和庄教授的见面看起来再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,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医生和病人。李松茗想,或许……还要再等一些时间,卢诗臣才愿意告诉他吧。“嗯,正吃着。”李松茗回答道。“你们两个在哪里吃饭?”卢诗臣问。“不是两个,三个,还有岑一飞,在幽江东路这边的一家火锅店吃,”李松茗老老实实地说道,“估计还要吃一会儿,你吃午饭了吗?要来一起吃吗?”卢诗臣知道岑一飞是李松茗的朋友。“等下看时间早晚吧,”卢诗臣的声音很温柔,带着一点轻柔的笑意。李松茗几乎能够想象出他此刻弯着双唇,温声说话的样子,“你下午还和他们一起玩吗?”“应该不了吧。”李松茗说。
“那去看电影么?好像挺久没有去电影院看电影了。”自从李松茗在家里买了投影仪之后,和卢诗臣去电影院的频次越来越低,近来更是完全没有了,卢诗臣提议道:“听说最近有部新上的片子好像不错。”“好啊,什么电影?我先订票吧——”卢诗臣的邀约李松茗自然是欣然答应的。不过他话音未落,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叫“卢医生”,似乎挺着急的样子。李松茗听着卢诗臣回话问什么事,然后隐约听见那边的人说了“急诊科的电话”几个字。“等一下,”卢诗臣说道,“我去接个电话。”卢诗臣并未挂掉电话,李松茗听见他走动的声音以及和其他人的交谈声,有些模糊,听不太清楚。过了一会儿,卢诗臣又和李松茗继续通话,语气颇为遗憾:“松茗,抱歉,电影恐怕是看不成了。”李松茗方才听见“急诊科电话”几个字内心就有所预料。果不其然,卢诗臣继续说道,“有个绿色通道的病人送过来,是高空坠落的,我马上得去和急诊那边会诊,情况挺严重的,手术时间估计时间会很长。”医院的工作就是如此,有太多的突发状况,李松茗自己也是医生,自然也明白。虽然有些落空的怅然,他还是说道:“那你快去吧,我等你手术结束。”结束了和卢诗臣的通话之后,李松茗又折回去和岑露、岑一飞继续吃饭。一坐下,岑露便笑问李松茗:“跟女朋友打电话么?”李松茗犹豫了一下,然后点了点头。“果然,那表情一看就是,”岑露朝岑一飞摊手,“喏,你输了,给我十块。”岑一飞愤愤不平,“我才没有输呢,你先选了‘女朋友’的选项,我还能选什么?”“那我不管,反正我赢了。”岑一飞哀怨地瞅了李松茗一眼,“李松茗,这钱该你赔。”“输的人是你,跟人家松茗有什么关系。”“因为是他害我输的嘛。”岑一飞不甘不愿地说。“愿赌服输啊。”李松茗自然知道岑一飞的话的意思——因为确实不是“女”朋友,只是实际情况自然是不好跟岑露直说。不过说到底岑露与岑一飞只是开玩笑,在岑一飞一边说着“这年头谁还带现金”,岑露一边将他手机薅过来给自己发红包的时候,李松茗的手机又响了起来。